成都记忆之㊼丝路名城的前世今生|丝路名城的贸易史
成都是世界上最早发明养蚕、缫丝和织绸的地区。据史籍记载,远在春秋时代初期,古蜀人就把用蚕丝织成的蜀布和帛运到秦国进行交易。
战国时期,蜀地的丝绸业持续发展,达到很高的水平。湖南长沙和湖北江陵出土了战国织锦和刺绣,据专家研究,均属古代蜀国的产品,并且与四川炉霍卡莎石棺葬内发现的丝织品相似。
从汉代开始,蜀地的生丝与丝织品交易进入繁盛期。蜀锦行销全国,政府设置专门的“锦官”管理蜀锦的生产与交易。彼时,锦里便是古代织锦作坊和织锦户集中的地方。
2012年12月,考古人员在天回镇成都地铁三号线建设工地发现了一处西汉墓葬,并出土了4部织机模型。专家们经过深入研究,确认它们属于提花织机。这在当时是世界最先进的织机,它可以通过上万根丝线,对花纹进行编程,最终织出有图案的锦缎。而最令人称奇的是,中国丝绸博物馆的专家用复原出的织机复制出了在新疆出土的、具有汉代蜀锦结构的“五星出东方利中国”织锦护臂。用汉代世界最先进的织机,复制出了汉代工艺最复杂的织锦,可见成都的纺织工匠曾创造了多么辉煌的文化。
当时间来到三国时期,成都已经成为全国丝织业的一大中心。魏、吴每年从蜀汉输入大量蜀锦,丝织品成为蜀国的主要财源。就在这一时期,诸葛亮将蜀汉的先进技术推广到云南、贵州、广西等地的少数民族地区,教他们栽桑、养蚕、织锦,促进各地的经济发展。
南北朝时期,兵连祸接,导致蚕桑生产受到影响。不过,成都平原保持相对稳定局面,大批西域人入蜀通商,往来于吴、蜀之间。
隋唐、五代之时,成都主要依托岷江、沱江,与外省水上贸易兴盛。杜甫的《夔州歌十绝句》就写到:“蜀麻吴盐自古通,万斛之舟行若风。”反映出了长江航运贸易的繁盛。
唐代,是蜀锦生产最为辉煌的时期,无论质量和数量都超过历史水平。从纹样题材、造型、构成到敷彩等,在传统基础上吸收外来营养加以创造后,形成了特有的装饰风采,具有朝气蓬勃、丰满富丽、雍容大度的特色。唐景云年间的晕裥提花锦裙和“双流折绸绫”甚至还远销新疆各地。诗人张籍在《凉州词》里说:“无数铃声摇过碛,应驮白练到安西。”诗中的“白练”,就有不少是来自蜀中的丝织品“梓州小练”。此外,成都生产的“益州半臂”,在吐鲁番市场十分畅销。
五代前、后蜀时期,由于偏处西南隅,战祸较少,蜀锦生产未受到多大影响。丝绸和茶叶、药材仍是蜀中重要输出品。但由于割据状况,也使商业的发展受到阻碍。其中,前蜀政权禁止高级丝织品的对外贸易,使蜀地商业受到沉重打击。
到了宋代,丝绸已不禁止民用,因此,民间贸易盛行。当时,宋代宫廷对蜀锦的需求量很大,除了宫廷和官府所需的高级丝织品大部分都要蜀中供应之外,还要用来作为边贸物资,换取战马,抵御辽、金,于是在蜀中设置收购货物的“博买务”,要求各地织造丝织品,按期交官收购,严禁商人和过往客人购买。另外,成都通往东南各地的水上贸易在这一时期也更为发达。成都等地区输送中央政府的财帛,主要通过长江水道。除了陆上丝路外,蜀锦还由成都的一些锦商远销到重要通商口岸钦州,并买回香料,一年往返一次,每次交易额达数千缗。
南宋时,成都府锦院的锦缎产量已远远不能满足换马的需要。建炎三年,茶马司便在成都自办织锦工场生产丝织品,开展贸易,用以交换战马。茶马司锦院每年生产的锦缎数量,按与少数民族进行锦马互换的数量而定,马多多织,马少少织。织锦主要销往吐蕃,其次销往苗族地区。后来,茶马司又在成都的应天、北禅、鹿苑寺三处增辟三个工场,生产丝织品。孝宗乾道四年,茶马司织锦工场和成都府锦院合并,进行统一管理。伴随着蚕桑业的兴盛,桑叶也成为商品进入市场。
元代,朝廷对丝织生产实行官营,民间纺织遭到削弱,其丝织生产重心逐步东移,但仍然生产出驰名全国的“十样锦”。
明代,成都的绫锦产量不大,主要供给朝廷。蜀中茧丝主要作为原料销往山西、福建一带。四川商人长途贩运生丝、布帛,运销胡椒,往来获利。山西、陕西商人也开始进入四川活动,贩运生丝。此外,通过民间贸易,丝绸也大量输入西北藏区。
清初,四川因长期战乱,经济萧条,蚕桑丝绸业遭到严重破坏。后来清政府从省外大量移民,少数流散外地的工匠回到成都,逐步恢复丝织生产,蜀锦珍品的织造秘法大多失传,只有“天孙锦”保留下来。那时,蚕丝绫锦由官方专买专卖,到了雍正年间才放宽丝织生产与交易管制,允许民间自由贸易。到了乾隆、嘉庆年间交易更为繁荣,清皇室御用品除苏、杭供应外,每年从成都调运大量丝绸进京。其中,成都近郊的中兴、中和、白家、石羊、簇桥等地每年产丝在4万两以上,但蚕丝产量远远不能满足织造之用,要向省内产丝地购买。因此,成都又成为了四川最大的生丝交易市场。
九天开出一成都,万户千门入画图。彼时成都的丝绸凭借精湛的工艺生产出既美且轻的蜀锦并远销各地,织就了一幅锦城繁华的优美画卷。